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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束旅行以后,几次都想提笔写下一点什么,可总在一番沉吟之后,不知如何开始而放弃,如同拍下的照片,远无法呈现当时所见的美景。当重新回到城市开始彪悍生活,办公室的暖气吹得人昏昏欲睡,当捧着水杯想在窗前呼吸新鲜的空气,却只看到阴霾的天空,和大街上川流不息的车河还有行色匆匆的人群,当刻意的把车载CD和家里的音箱都换成淘回来的哈萨克音乐,企图让时空和距离变得虚无,我知道,我只想留在那一场心灵和视觉的盛宴里,不愿离开。
) j7 @2 i/ \/ w( K 你说,你见过多数旅行回来都是兴高采烈的, ZN的又有新的征服, FB的 又有新的饕餮享乐。而如今徘徊在时间隧道的出口,我们像一直在倒走的旅人,怔怔的看着,沿途的山水美景和城镇村庄,相约或萍水相逢的旅伴,相知相惜相误的欢笑和泪水,都一步步的倒退出视野,除了留恋不舍,更有敬畏。不知道这是种细微处感动的软弱,还是种固守灵魂净土的坚强?
5 O) g# B% [& O" y" B5 J 在那片没有更多色彩的冰雪世界里,连空气都是清冽的,手和脚冻得像是已经从身体分离,可还是会有幻痛,因为寒冷,能更清楚的感觉血液在流动,心跳有多分明,呼吸都带着温度。- R! i4 x# D4 B1 e" o
而此刻,记忆仍然滚烫。% o2 J$ J- w |, z
每一次,熟悉的音乐响起,我的心总是能随之飞翔,带我回到那些日日夜夜。那些围坐方桌,越过民族和语言的障碍,任吉他和冬不拉还有或悠扬或忧伤的哈萨克情歌流淌,无酒不欢无醉不归觥筹交错的美妙时光。
( a4 u- U U% ?8 @' u& ? 与北京时间有着两个小时的时差,和文明城市相距甚远的冬季北疆,做饭、取暖只能用干柴生火,饮水只能撬冰融雪,睡觉只能7、8个人挤着一个大炕。大雪覆盖了一切,我没有看到卧龙湾们的逶迤秀丽,登不上观鱼亭鸟瞰喀纳斯湖水的幽兰清澈,万籁俱寂,安静得你听得见踩在雪里的每一个清脆脚步声。
- I5 [4 Q6 K3 l# e4 f" {& m那纯净得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,那薄暮时分里喀纳斯袅袅升起的炊烟,那熙光微露中禾木梦幻撩人的轻雾,那冬日暖阳下白哈巴紧凑和谐的边防小村,那氤氲升腾流连忘返的小桥河畔,那层林尽染错落有致的白桦苍松……这些如画美景,自是能用影像记录,而那些曾心动的轨迹,那些珍贵难舍的缘分,那些欢笑和泪水交融的瞬间,都沉淀成为无法言说的感动。1 E" c( D0 `) b5 ]1 b3 w" E
阿里别克,乍见他根本就没看出他的才华,然而当吉他或者冬不拉回到他的怀中,他的每一个表情、每一个眼神、每一个肢体动作都散发出民族文化赋予他的艺术气质和天份,跟随着他的歌声,会在红旗达坂蜿蜒的山路上放飞雀跃的心情,也会在炉火映红脸庞时莫名的湿了眼睛。) K6 v, |3 m8 o% r7 D
沙纳提,是个有着羞涩眼神的哈萨克小伙,经年累月的在山上牧羊放马,在他脸上留下特有的红润,给我们讲他逝去的初恋,教我们跳黑走马,赶马拉爬犁时让缰绳绕住帽子逗我开心,因为父母离异,十六岁辍学赚钱供弟妹读书,二十一的年纪,已经担负起家庭的重任,在他的脸上看不到愤世嫉俗,总是真诚的笑容……1 b( Q7 ~( {( p; X# ^
别克,此行的副驾驶,话语不多,每次阿里别克开始唱歌,总有他在一旁轻声附和,每次我们开始新的旅途,总是他第一个爬上车顶打包,每一次吃手抓肉,都是他帮我们切好……回想起来,我都没有很真挚的和这个此行最重要的配角说过一声谢谢。
, e- J- y8 I4 c6 Y- ~ 小哈和MM,一个是土生土长的哈萨克族帅气小伙,一个是文明大都市的白领丽人,一段从一只眼睛看到爱情的光芒,到两只眼睛看到现实的距离的伤感故事,爱情,从来就不是开始和结束一段旅途那么容易。小哈的拒绝和无奈,MM的努力和彷徨,他们的故事很长,我无法三言两语讲述完整,他们的故事也很短,没能延续到各自以后的人生,如果,这只是他们生命里的擦肩而过,如果,这只是他们在彼此心里燃起的一个火花,我愿意相信,他们眼神交汇的瞬间,那个灿烂点燃的光亮,足够他们用很长的日月去遗忘。" Q7 r& }* }- j7 k/ i
你,和我一起造梦的人,一起飞越万水千山,去探访那个彷如童话般的白色王国,亦步亦趋。我们像是前世的孪生,今生再遇,所以我能看到黑暗中在你眼底闪耀的微笑,能读懂你落泪时的心头流露的温情,能在童话边城布尔津行人寥寥的街头相拥而泣,能踩着你的脚印登上禾木的小山峰,所以,我才在冰冻三尺的喀纳斯湖上大声说出我的人生梦想,所以,我才在那一排排风车底下,顶着刺骨寒风,放肆呐喊,所以,我的耳目会永久失了聪明,爱一个人,就只爱他的美好,甘愿并且坦然。3 ^, p! u; A6 X# H% N, b" {
断断续续,写了很久,每打开这一篇文字继续,我就从记忆的长河里拾起那些闪光的瞬间,接近尾声,我知道自己以后不会再打开来仔细斟酌,像珍贵的感觉敏锐的胶木唱片,每播放一次就多一次磨损,有些美好,就愿意这样深藏心底,温润岁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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